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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“听说了吗，谢家小姐要带着兵马出去打土匪啦！”
“这世道不太平……我听说几个员外家里都遭了贼，也不知道这小姐……”
“唉，只要别让土匪打进城就好。”
沿途的民众议论纷纷。
青色襦裙的小姑娘呆呆地站在房檐下，看着马上一袭戎装的干练女子带着一行人向城外离去。
薛灵越垂下眼睑，胸腔里沉甸甸的，压得自己讲不出一句话来。
明明昨天还和自己一起欢笑的姐姐，此刻就骑着那匹瘦马，要去打一场根本赢不了的仗。
她没有打过架，更没有打过仗。
但她为负伤的军士处理过伤口，也跟着叹气的爷爷收过尸。
可以说，战争离她很远很远，她躲在城里，最多在后山采采药。
战争却又离她很近很近，负伤士兵的伤口化脓流血不止，她处理的时候都忍着眼泪，害怕滴到对方的伤口上。
那段时间，病人一睡着，她就会很焦虑地看着他们胸口呼吸的幅度，生怕错过对方。
对于这个十三岁的少女来说，死亡就是，受伤的小兵打个哈欠，说我睡一觉，然后就这样长睡不醒了。
她手里的毛巾还有对方的血渍和体温，这就是一个人对世界的诀别信。没有字，没有撕心裂肺的不甘，只是一张孩子般恬静的睡颜。
薛灵越睁着眼睛，仿佛要把离去的每个人都默默记在心里似的，她伸出十根手指开始数着数。
一，二，三……然后的数在鼻腔里洇湿了，她狼狈地低着头抹眼泪。
……
而在马上的将军看了眼前方兴致盎然完全没注意到的女子叹了口气，默默调转了马头。
帅老头干脆翻身下马，走到她面前:“小丫头，我知道你在医馆帮忙，我们队伍里不少将士也是你救回来的，我先谢过你。”
薛灵越呆呆地看着他。
他又蹲下身，看出了她的担忧，像个爷爷辈的人一样温和着脸。
“你的哥哥姐姐们是要去打土匪，土匪多坏，堵着官道不让大家出去，杀了那么多人。打了土匪，我们就安全了。我也打了几十年仗了，我会保护好他们所有人的，好吗？”
良久，薛灵越擦干眼泪点点头，声音有点沙哑却也很坚定:“将军，你可别骗我。”
帅老头翻身上马，笑道:“不骗你，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，我剃了头赔你。”
不过帅老头也没想到，第二天他就光着头无奈地到医馆接受薛灵越泪汪汪的目光了。
……
薛灵越注视着军队向远方走去，爷爷默默从医馆里走出，想摸下孙女的头发安慰她，却惨遭拒绝:“我要等姐姐回来让她摸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姐姐一碰到她的小鬏鬏旧露出一脸治愈的表情，大概是把她当狸奴了吧。
眼泪滑过下颌，她静静地流泪，然后闭上眼。
她想要姐姐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，哥哥们还像早上一样在她旁边大口吃肉，大家说说笑笑，打打闹闹，那仿佛那就是永远。
哥哥姐姐，你们要平安。
*
这边。
离山丘还有二里地，王兴武就示意停下。
这里就是土匪的视野盲区了，再往前走就暴露了。
“就按照之前排练的，一排持盾的蹲下，二排持盾的站起来，三排发射火药，四排发射火箭，有问题没有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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