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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怀夕怀揣着烤鸡来到季洮木屋时，夜幕已经低垂，她双腿上仍旧留着雪凌的灵力，重似千斤，走路都慢了许多。
原本几步就到的路硬生生走了一刻之久。
木屋虽是僻静少人，却建在两个梨花树旁，不知道清风派是不是有灵力维持的作用，山上草木四季长青，花犹在枝头。
门口依旧是有人守着，只是今日看到她来不似昨日那般，只是对视一眼便走远了一些。
苏怀夕颔首笑了笑，伸手敲了敲木门。
半天都没有人回应。
“睡了吗？”苏怀夕看了看天色，这个点确实也该休息了。
她揣着烧鸡摇了摇头，似惋惜，“可惜你没这个口福了。”
“给我的吗？”
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闻声她回首，月色下少年右手拄着拐，说是拐，其实就是一根粗壮了一些的木棍，脖上和手臂缠着布条，臂弯还挎着个破破烂烂的竹筐，里面不知道装着些什么，因此一两条被雷电击打留下的痕迹被迫露了出来，他乌瞳乌发在月光下如绸。
苏怀夕愣了愣，垫着荷叶角扯下一只鸡腿，笑意在眼中漾开，“来点？”
两人的形象都算不上好，一个衣服皱皱巴巴揣着荷叶半敞的烤鸡，一个拄着拐杖挎着破破烂烂的竹篮，倒有几分“狭路相逢”的滑稽感。
季洮指尖蜷了蜷，拄着木棍走过去蹭了蹭衣角接过，“我以为你今夜不来了。”
“嗯？”苏怀夕席地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，闻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，“坐。”
季洮也不扭捏，坐在了她身侧，将破旧的竹篮递给了她。
“什么？”苏怀夕掀开灰色的布，一颗一颗饱满的红果子露出来，叶子都绿油油的，看着格外诱人。
“主峰的红果，听他们换班的人说很甜，万一你来，可以尝尝。”他眸色坦然，望着苏怀夕，弯了弯唇角，平生那股冷漠自闭的劲褪去了不少，多了丝温和。
月缺但明。
苏怀夕吃着果子，脆甜汁水也多，红色的内囊溢出香甜的气味，清风派的水土果然养人养物。
季洮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腿，还捧着剩下的荷叶鸡。
他如今的情况，回不去弟子院，日日夜夜都有人看守，连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也不能去。
自己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，答应了卓言那个条件，她轻易也不可与别人接触，也曾去找钟离茉只不过被拦住了。
这么一想，两人如今的处境倒是大差不大。
想来各自都明白这个道理，才会有此刻。
今日二人话都不多，沉默地吃着彼此给的食物。
苏怀夕解决完最后一个果子，用布条擦了擦手，拍手站起了身，“走了。”
季洮看着她别扭的步伐，没有说什么，只是问了一句，“明日，还来吗？”
“看吧。”
接连几日都是如此。
她有时会带吃的来，有时空手而来，有时满身伤痕，有时笑魇如花可眼中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。
没带东西时总是会耸耸肩膀，眼角如月牙，调皮一笑像极了来蹭饭的，“有吃的吗？”
带了东西时又会炫耀式地晃晃手，“看姐今天给你带了什么？”
而他总是有一篮子各式各样的果子给她。
苏怀夕也不曾嫌弃也不抱怨，谈笑间就会将果子吃的干干净净，而后拍拍手跟他说，“明天见。”
季洮从不问她因何受伤，为何满眼疲惫，就像苏怀夕也从来不问他身上的雷痕为何旧了又新，新了又旧。
她与季洮不知不觉间，形成了一种诡异又平静的相处模式，分外和谐。
在第二百三十八次被雪凌的剑气击飞之后，苏怀夕发髻全乱，手里充做剑的木棍又断了一根，嘴角都有些肿了，撑着地起身，乌发半束半散的，有些狼狈。
不等反应，下一道剑气携风雪只扑苏怀夕的面门，说时迟那时快，苏怀夕连着后翻堪堪避过，黑色的发丝被剑气扬起又缓缓落下。
“我的头发。”苏怀夕一脸肉疼。
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不知道掉的多少缕头发了。
雪凌收了剑势，丢给她一把带着剑鞘的剑，“从今日起，拔剑。”
苏怀夕怀抱着剑，通体雪白，剑鞘处游走着金色的纹路，看着想什么奇怪的符文，剑柄细长，一颗蓝色的水晶石粼粼闪着光。
这剑一看，就贵。
她伸手试了试，果然纹丝不动。
“剑是伙伴，若是只为杀戮而出，便不配为剑。”雪凌垂眸，雪白的瞳仁没有波澜，“你想因何拔剑？”
“因何拔剑...除魔卫道？”苏怀夕狐疑地说出个答案，可手下剑刃依旧没有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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